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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善:游走在两种价值观之间

http://www.sina.com.cn 2006/04/29 11:06  阿拉善SEE生态协会

  2004年3月底,出乎所有朋友的意外,我来到了一个叫阿拉善SEE生态协会的非政府组织开始自己的第一份正式工作。那时候这个SEE还在筹备阶段,一切显得紧张而无序。但一年后的今天,她已经是中国本土非政府组织中最具资金实力和最有希望的一个了。无论她的未来怎样,至少在现在,阿拉善的茫茫大漠、中国企业家的群体兴奋、村子里牧民渴望的神情,还有一群游离在主流社会之外的人们,这一切都充满了神奇的魅力,也使我自己得以游走在两种完全不同的价值观之间。

  苍天般的阿拉善

  阿拉善盟位于内蒙古自治区最西部,面积27万平方公里,而人口只有19万,传说中它是京津地区沙尘暴的源头地,这些就是我第一次到阿拉善之前所了解的情况。一路上飞过之处几乎只能用苍凉来形容,黄色的沙土和灰色裸露的山石,让我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脚下的这片国土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富饶。越接近贺兰山,就看到越多的黄沙和石头,直到银川近前,便窥见了腾格里沙漠的一角,可能是因为身背环保使命,总觉得心头有些压抑,也觉得自己选择这个事业之伟大。

  也许,每个初到阿拉善的都市人,都会抱着这样“生态愤青”的心态,立志改造沙漠为良田。可等到真正进入沙漠的腹地,站在高处的沙丘上遥望无际的沙海时,我不禁感叹沙漠的壮美,尽情的享受它带给我的自由之感。这时,我是万分矛盾的,这黄沙美丽得让人陶醉,而都市里的沙尘暴又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恐慌。甚至,在享受大漠落日的时候,都不由得产生罪恶的矛盾感。

  几次进入阿拉善,与蒙古族兄弟攀谈中得知“腾格里”的意思是苍天,阿拉善最著名的蒙族民歌就叫做《苍天般的阿拉善》。工作的原因,从书中和当地人口中得知,因为气候和地理位置等原因,阿拉善的年降雨量在200毫米左右,而年蒸发量有3000毫米以上,这使得阿拉善天然的形成了腾格里、乌兰布和、巴丹吉林这三大沙漠。当地人有一种说法,也是科学家承认的,沙漠就是天然的水库,阿拉善的沙漠里布满大大小小三百多个湖,这些湖滋养了周围的绿洲,很多牧民祖祖辈辈就生活在这些绿洲里,以前走个亲戚或者拜访邻里,就骑上个骆驼,走上十天半个月,跨越沙漠去到另外的绿洲。而在沙漠之外,阿拉善有着天然的三大生态屏障。最西边额济纳旗的居延海由发源于祁连山的黑河流入而成,她滋养了居延绿洲和金色的胡杨林,孕育了黑城文明。早在原始社会,这里已经有人类活动。两汉四百余年,是居延地区空前发展的时期。宋真宗景德年间,居延地区被西夏占有,进入了一个繁荣时期,历史上有居延“大粮仓”的说法。第二个屏障是位于阿拉善东部的贺兰山,贺兰山是南北走向,像一座天然屏风树立在华北平原的西面。贺兰山原始次生林是阿拉善地区水源涵养最主要的依靠,也是当地牧民世代得以生存的生态保障。第三大屏障则是横贯阿拉善东西800公里的一条梭梭林带。梭梭是一种沙生灌木,可以长到三四米高,是当地防风固沙最好的天然植被。当地的牧民和这些天然生态屏障唇齿相依的生活了一代又一代,他们在这荒凉而艰苦的环境中,用自己的方式与这片土地和谐的相处着,同时也形成了自己的民族文化和风俗习惯。

  然而,建国后现代的工业文明和移民带来的农耕文明打破了原有的这种平衡,东部的崛起大大增加了对西部资源的开发需求,也给人们带来了更多的物质欲望。但技术和理念并没有同步的增长,于是对地下水资源和森林草场植被的开发利用远远超过了自然的承载能力,在沙漠边缘,荒漠化的速度与日俱增。目前我国的荒漠化速度是每年3436平方公里,阿拉善的沙漠每年也要扩张1000多平方公里。居延海干涸,成片的胡杨死去了,黑城遗址也因沙漠化而面临成为又一个楼兰的危险;贺兰山原始次生林严重退减,雨水冲击使得水土流失加重,岩石裸露;原始梭梭林剩下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基本失去了锁住三大沙漠的功能。我们经常到贺兰山脚下的一个地方,那里沙漠已经爬上贺兰山,其实更准确的说,沙子是从贺兰山脚下自己长出来的。

  沙漠,并不可怕,它千百年来就在那里,可怕的是人与自然失去了应有的平衡。

  SEE中国企业家

  “中国企业家关注沙漠了,他们要治沙了!”这是经常在媒体上能够看到的关于SEE的报道。作为SEE的工作人员,每次看到这样的报道,都会觉得心里面不是滋味。一来,这种炒作过于低级,完全不是出于SEE自己的意愿;二来,这种说法跟我自己看到的实事也不相符。

  经常被问到,这些企业家都是为什么来捐钱。可每次面对这样的问题,我都不知如何回答。回顾我见过的一张一张企业家的面孔,回顾一次一次SEE的执行理事会,都觉得用治理荒漠化这个话题远远概括不了他们的情结。SEE始终有80个左右的中国企业家捐款,他们不止捐款,还参加SEE大大小小的会议、活动。但是没有人能够用一句话概括他们的动机,因为确实这里面每个人的动机都是不同的,有的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最初的一些人,真的是为沙漠所震撼,希望能够凭自己的努力做些什么,改善些什么,直到现在开会的时候,张朝阳还在问阿拉善是不是沙尘暴起源地,这沙子能不能治。最积极的一些人,恰恰不是最关心沙漠的,如万通的冯仑董事长,他们有着更深远的责任感,觉得中国的企业家除了自己的企业,还应该做些什么,为社会或者为自己。责任感这个词是我们经常使用的一个词,但我不喜欢它,有时候感觉用“责任”,不如用“兴趣”。什么东西变成了责任,就沉重了,就难受了,但是他们并不难受,他们很乐于奔波于一个属于自己的非政府组织里。“社会活动家”在大陆好像是个贬义词,而实际上这就是历史赋予企业家的使命,很多人说他们是为了炒作,但我相信自己见到的不是炒作,没有那么较真的炒作,而且他们很开心。他们的这种热心肯定会为中国带来些什么,是什么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总之出于直觉应该是好事。当然,也有为了寻找商业机会的,看在朋友面子的,形形色色,而我觉得无论怎样,这捐的钱反正是拿去做环保了,不论出于什么,都是好事。

  SEE社区项目

  企业家的钱到底拿去阿拉善做了什么呢?冷静点的人都在问这样的问题。对社区项目,做过环保产业的我,开始也是一无所知。但项目中一件一件的小事,增加了我对“环保”这两个字更深刻的认识。也是从这里,我们可以走到中国这个烦躁的商业社会边缘,用另外的价值观审视我们自己和这个赖以生存的环境。

  早在第一次到阿拉善的时候,就见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农民”,虽然他肩背笔记本电脑,眼戴墨镜,还是隐藏不了他农民式的笑容。这个人就是邓仪,现在是SEE分管项目的副秘书长。2005年8月,当邓仪带着一个项目官员进驻阿拉善吉兰泰镇召素套勒盖嘎查(嘎查在蒙语是生产大队的意思,相当于一个村)的时候,以畜牧业为经济来源的村民们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们。村民们知道一群有钱的企业家要来帮助他们保护生态环境了。但是这些人来了会做些什么呢?“反正是给钱,先拿到钱再说!”这正是村民们最初的真实心态。可邓仪做的第一件事是坐在炕头跟村民们聊天,听老人们回忆过去这里的草场和牛羊。两个月过去了,村民开始怀念那能够淹没骆驼的草场,而现实中面对的却是荒漠草原尽头的沙漠……他们希望改变,希望生态环境得到恢复。当听到要去贵州培训的时候,村民们以为要培训他们种树或者生产技术,也有人怀疑是拐骗人口。而当村民代表到达贵州古胜,看到跟他们相似的古胜农民,如何用几年时间通过自己的努力摆脱贫困和环境恶化的时候,他们也有了改变的动力和信心。召素套勒盖的村民们眼睛中闪现了希望的光芒,开始了他们新的尝试。村民纷纷撤回最初每家每户申报的项目,而是经过认真的思考和实际能力的考量,重新申报了更切合实际的项目。并且他们成立了自己的项目管理委员会,讨论制定了生态保护村规民约,每家每户按上了手印。2004年年底,村民自愿划定两万亩梭梭林作为生态保护区,规定不准砍伐保护区梭梭林,甚至不准捡拾里面已经枯死的梭梭。在村民自己的操作下,SEE帮助他们安装了风光互补的节能设备,建沼气池和羊圈,使原先连电都不通的村子过上了家家有彩电的生活。这就是环保,是内生式的社区发展,用当地人自己的动力解决人与自然资源之间的矛盾,使资源开发利用的效率最大化,同时提高人们的生活水平。

  虽然召素套勒盖只是一个四十几户的村子,但这种推进是从根本上解决深层次环境问题的方式。一个项目做上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可能比出多少本书,说多少令人感动的话,来得更有价值。而作为一个都市人的我,在这些村民面前,也觉得汗颜,其实他们的努力是在为我们这些都市人还欠下的债,对生态环境的债。

  2005年SEE在阿拉善复制了四个这样的社区项目,保护的对象有梭梭林、地下水和草场。另外还适当的做了飞播、环境教育等配套项目。为了解决专业人才问题,SEE还出资250万资助其他本土环保组织在阿拉善开展不同类型的项目,现在已经有9个资助的项目进入了阿拉善。

  商业社会之外的另一群人

  说到项目,就不得不说一说这些整天在村子里面做项目的人。邓仪带领的项目官员,在阿拉善我们还有七八个。其实,当地的项目需要更多这样的项目官员,但是,在今天的中国,这样的人可谓凤毛羚角。

  邓仪,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在云南、贵州等地做了二十年的社区项目,每天游走在中国最贫穷的村子与最繁华的都市之间,而从没有放弃过自己的道路。没有房子、没有车子、没有老婆,家就是一个人、一台电脑、几张卡片、几只笔。他在与北京某大学的学生社团交流的时候,学生们问他为什么能坚持做环保事业,他的回答是“我不是在坚持,我喜欢,这就是我的生活,我的事业,喜欢才做,我一点不觉得苦”。学生们说,这是第一个没有赚走他们一滴眼泪而赢得他们敬佩的环保人。邓仪就这样快乐着做环保,在阿拉善也找到了与他一样游走四方的妻子,成就了一对神雕侠侣般的环保人。

  此行阿拉善,到SEE的第一个项目点村口时,大家发现一个小伙子起着摩托车引领着我们的车子前进。这个留着满脸胡子的男孩就是环保圈小有名气的“西北傻狼”李弘。从老区延安到大漠阿拉善,李弘从来没说过什么壮志凌云的誓言,而是认真的与人讨论他的村民们。你不会问他将来要不要买房子买车,因为你看到的是他的自由和潇洒,你知道他不属于那个商业社会,但他比你快乐。

  就在我们离开村子的路上,从李弘嘴里得知,另外一个项目官员的女朋友前些日子从北京来了阿拉善探亲,可临走时的告别却成了最后的分手。回到项目办,见到那个刚刚硕士毕业的小伙子,见到他眼睛里跳动的纯真,我只想给他一个拥抱。

  在SEE的日子,慢慢了解了这些扎根在环保最深处的人们,使我理解他们对快乐和自由的追求,让我看到了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他们耿直,有自己的原则,正是这些原则使他们的内心充满快乐。有时候,也让自己融入他们的世界,享受那种不会令人压抑的生活,但始终没有勇气完全脱离这个商业社会的价值观。于是,学会游走在两种完全不同的价值观中间,享受的羡慕着他们自由而快乐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为他们在环境保护中创造的价值而感到欣慰。郭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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