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阿拉善“很远”有多远

http://www.sina.com.cn 2005/01/14 10:52  新浪科技

　　在去阿拉善之前，有四件事很偶然地被我接触到了。其中两件与两部作品、两位学者有关，另两件与我身边的两位朋友、两句话有关。两部作品分别是：科普书籍《寂静的春天》，它的作者是海洋生物学家莱切尔·卡逊；进口大片《后天》，它的主角也是一位科学家，研究古代气候。我在翻出那本旧书和观看那部电影的时候，还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去阿拉善，但我后来却清楚地记起了卡逊女士引用 的那句话：“人们恰恰很难辨认自己创造出的魔鬼！”

　　两句话，其实是朋友们不经意间“幽了一默”。我当时说“我有任务，要去阿拉善了”，听到的一位朋友抬头惊讶地看着我：“要出国了？！”当然我对阿拉善的位置是否在边境内没有疑问，但我的确并不比她知道得更多。还有个朋友说：“总觉得‘阿拉汗’比‘阿拉善’叫起来更顺口。”我想他是在想新疆的姑娘阿拉木罕，或者更远的阿富汗。很糟糕，我也有这种错觉。

　　总之，从心理上，我同样觉得那个地方离我们的首都应该是很远很远。不过，事后我才发现，坐上北京直飞银川的飞机，只用1个半小时。我在银川机场想，如果风魔裹挟沙暴，可能1个半小时里也会闯到北京了。

　　沙上车我们要闯入沙尘的发源地，还需要至少3个小时。这是指车程，不是航程。而车，又指的是小吉普，而不是大客车。前方没有康庄大道，据说要先走戈壁砂石路，然后翻越一座座沙丘，长条状的车会被架在沙丘上动不了。

　　我算是知道了吉普车的厉害。下了飞机，SEE协会工作人员就把我们迎到，稍息片刻，引我们上了一辆丰田吉普车。皮肤黝黑的司机，放着豪放而又优美的民歌“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带着我们三个新浪人上路了。该司机性憨厚，话不多，我老是想给他吃点口香糖和巧克力，拉进一下距离，都被谢绝了。看样子他年进中年，有四十岁了吧。于是我们改用“精神糖弹”，师傅长师傅短地叫个不停。终于，师傅在我们的敬称中开始软化，指点东西，什么防护林、西夏王陵、贺兰山……当时的贺兰山都是墨蓝一片，给人清爽的感觉，但后来才知道，沙漠已经开始侵蚀这座与“阿拉善”同名的山脉了。

　　丰田吉普车驶入颠簸的石子路中，车速达到140迈。同事说，在这种路段，就得这车。

　　大约2个半小时后，到了中转站，丰田吉普车要和我们告别了——据说它也受不了剩下的路况。特别感谢这位给我们上第一堂地理课的司机师傅，让我们更难忘记他的是，告别时知道，原来开了8年车的他才26岁！

　　在中转站，换军用吉普车上路了。目标是驻地：阿拉善月亮湖。我自认为筋骨柔弱，但人性使然——你没选择余地的时候，只有硬着头皮向前。在这个中午，我正是无可选择，连牙都没来及咬，就抱着笔记本爬上了车。想来想去，对那些没有到过沙漠的朋友介绍这段路程时，还是用“过山车”来做喻体比较合适——虽然我没坐过过山车。不过现在我肯定是敢坐了。连绵不断的沙丘，刚爬上一个，就在还没有看到底的情况下一个俯冲随车栽下去。我们紧紧抓着设备，不断尖叫，不过渐渐地由害怕的尖叫变成了习惯的尖叫，仿佛不叫几声，就不配这黄沙漫漫，丘壑累累，天然的游玩地。后来回程中，又做一次车，还是和一位企业家一道，于是最终我对自己宣布：到过阿拉善后，我的乘车经验得到升华，除了在车上因为空间的限制不能乱蹦乱跳外，什么看报、读稿、采访、用NB录入，几项全都拿下。蒙古包　　来之前，朋友说，那里地大物博，平均每一百公里有0.7个人。所以，当我们到达月亮湖，看到一群身着民族服装的男女老少，手捧着哈达夹道迎接时，觉得这里已经是人气超旺了。当中的老者双捧着马奶酒热情地递到客人面前。我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用无名指先在马奶酒中沾一下，然后向空中和地下分别弹一下，以示敬天和敬地，再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一下。最后一饮而尽——甘醇。

　　这次汇聚到阿拉善的参会人员300多人，会议组安排了一下，所有企业家住别墅，所有报道人员随从人员住蒙古包。活蹦乱跳地打开蒙古包们，只觉一股潮气扑面而来。潮气中夹杂着膻气和腐木气。蒙古包从外面看圆圆的，感觉特敦实，进去了却觉得有些憋闷。我们住的是大蒙古包，里面大约16平方米，中间有四跟柱子撑起。工作人员说，这是豪华包，有电视有空调。我和同事对望一眼，空调电视我们都用不着，关键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因为到了晚上，这里要睡下各路人马15人。这里没有任何信号，为了发稿同事花了5个小时的时间重新做着“过山车”在大漠间奔驰，去找个沙丘制高点寻找信号。我们则等待各路老总的到来，抓住一个访问一个。直到凌晨2点，才和同事摸回蒙古包。十几位记者姑娘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在昏黄的电灯下度过了阿拉善之夜。有人喊腰疼，有人喊冷，有人被蚊子咬。我以稀有血型做诱饵，见识了沙漠中蚊子的个头，各个有指甲盖大。但是，上天是公平的，沙漠中的蚊子特别憨厚，咬人时被人打也不知道跑——所以但凡你有点敏感度，只要发现了蚊子，基本上可以完成从审判到执行的整个流程了。吃羊肉阿拉善的中餐和晚餐都吃的一样。我们最不习惯的是没有太热的东西，凉牛羊肉尤其不习惯。虽然看着桌上物事，感觉有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豪爽，但对于大多吃不惯正宗有膻味牛羊肉的人，简直就是一种折磨。我特庆幸能喝得下甜奶茶或咸奶茶。让我现在想起来都好笑的是，在飞机上吃午餐，剩下三个小水果盒，我们都不想要，正准备扔，空中小姐微笑着说，你们拿着吧，挺好吃的。在阿拉善吃过了第一顿饭后，我和同事就飞奔回蒙古包，翻箱倒柜地找到那三盒宝贝，连汤带水地一气吃到了肚子里。沙漠的天气很古怪，中午太阳直晒，脸先红后黑。晚上却不到5度，而且说下雨就下雨。我们迎着大风在美丽的月亮湖畔吃着羊肉，心中最想的是盖上棉被在被窝里喝热茶，最好是喝大米粥——而这里唯一滚烫的米粥是放了羊肉料的。……离开阿拉善已经两天了。回到忙碌的都市中，总觉得应该从紧张的时间里再挤出些时间，记录一下距离我已经很远的阿拉善。也许我不应该觉得离它远，毕竟我在上面所回忆的那么多点上都贴近过它。短短两天里，我印象很深的是从蒙古牧民家招来做临时服务生的女孩子们。她们皮肤略黑，不断微笑，客客气气地为你服务。我觉得她们特别平和地接待来自各地的客人，没有羡慕的眼光，也没有轻视的举动。

　　但我了解的根本只是皮毛！我所回忆的一切都只是当时一个时点的情况，最长不超过48个小时。当你真正面对一望无际、日夜扩张的沙海，静下来想一会，就会生出同样的感慨：“个人在沙漠面前的力量是非常小的。”这给SEE协会一个存在的最根本的基础。

　　而我，居然曾经和“魔鬼”贴的这么近！是的，这就是魔鬼，它与卡逊女士所说的一样，是人类自己亲手创造的——从汉武帝派10万人开垦破坏粘土层而造就后来的乌兰布和沙漠起，到十几年前人们驱使数十万头羊啃咬灌木丛，他们都没想到，他们的力量让这里成为环境变态后的游乐场——居然还有“过山车”呢！(文/王薇)

　　相关背景： 2004年6月4日-6日，中国近百名企业家为携手治理沙尘暴，在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左旗(阿拉善地区是沙尘暴的源头)发起成立“阿拉善SEE生态协会”。新浪报道组一行三人6月4日早从北京出发，经银川赴内蒙阿拉善左旗的月亮湖进行全程直播该协会成立大会。此文为新浪工作人员参加阿拉善SEE生态协会后的随感。